《Due To The Flowers》全文完結,共145275字,感謝姑娘們的點讚與回復還有催文小能手ค(TㅅT)
“所以,一直都是你嗎?”看著那個人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,相葉卻只覺得難過。
“那個一直在欺騙我的人,是你嗎……”
他多麼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個“不”,多麼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誤會。
然而這終究是一場無法驚醒的噩夢。
“對不起,相葉君。”
無法接受,無法原諒,在事實的面前,竟連道歉都已經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“正義……無法選擇陣營……”曾經的他卻不知這句話出自惡魔之口。
面前的男人苦笑著點了點頭。
“所以我必須捨棄它。”
一直以來,到底都是為了什麼而站在這裡,相葉分不清了。
他努力的去撥凈這個世界的塵埃,換來的卻是一身污濁。
原來事實早已面目全非,從他當初踏進檢察廳的那一刻。
好像,結局是怎樣都無所謂了。
相葉嘲笑著自己的是非觀,嘲笑著一切讓自己站在這裡的東西。
他搖著頭,一點點向後退去。
“我竟然,會信你這種人。”
“讓你失望了。”如果連那雙眼中的歉意都是錯覺,相葉已經無法再相信他的一切。
“為什麼要讓我當檢事,”他質問著對方,“既然已經決定站在了對立的陣營,為什麼還要邀請我?”
“只有你能夠取代我。”他一步一步朝相葉走去,秋霜烈日純潔的白色花瓣反射出刺眼的光。
“就像你看到的,我不配擁有它。”他取下那枚精緻的金屬花,任它躺在手心里。
“我已經不配做你們的檢事長了。”
當一切的懷疑都一一對應時,相葉甚至無法高興起來。
他從來沒有後悔過成為一名檢事,直到現在,看著自己最尊敬的人站在對面,他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後悔和無力。
“你有想過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嗎?”
“想過,總要把最壞的結果先想好。”
“那個最壞的結果就是我站在這,對嗎?”
“不,”他掏出槍對準了相葉,“是只有我離開這。”
“如果,你願意合作……”如同幾年前邀他成為檢事一樣,而現在,拋向自己的卻是幫兇的身份。
原來被信賴之人背叛的感覺是如此糟糕。
“我寧願死在這。”
* * * * * *
“我到了。”松本抓著手機跳下車,車門都沒鎖就急忙往里走。
這片空地很大,周圍堆著腳手架和圍欄,看起來像是被規劃過。
但松本從來都沒聽說過這裡要派什麼用場。
『你先別輕舉妄動,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到!』
“我一秒鐘也等不了了大野さん。”他已經奔著這片空地上唯一的建築跑進去了。
『我看見你的車了!你就不能再等等嗎!』
“嘖。”松本沒轍的急剎車停住,掛下電話向後望了一眼。
遠處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費勁的朝他跑來,一邊跑還一邊招手。
松本翻了個白眼,又不是聚會碰頭。
“我、我找了個幫手!”大野兩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。
“還要等誰?”松本的耐心已經快磨光了。
“松本社長,別來無恙。”身後出現的男性的聲音讓松本嚇了一跳。
“你、你是誰?”他拼命的在腦內搜索著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面孔,均無法和眼前這個人對上號。
但看男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,就能確定不是個善類,大野さん居然認識這樣的傢伙。
“嘛嘛,總之是幫手就是了,我們快進去吧!”雖然對大野這種明顯為對方身份打馬虎眼的對白感到懷疑,但心裡一直惦記著相葉安危的他還是放下這份疑問先走了進去。
倉庫很大,到處都堆滿了建築材料,四處放著的油桶讓松本心裡忐忑不安。
他不知道相葉和誰見面,連大野帶來的幫手是何許人也他都不清楚,卻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另外一個人。
不知道是敵是友,但他已經考慮了最壞的方面,相信大野也是一樣才會叫來這麼一個看起來很可怕的傢伙。
“這事結束後,我就把他帶走。”
“帶走?”大野吃驚的看著小心觀察周圍的松本。
“你、你要帶他去哪啊?”
“只要離開日本,哪都可以。”
“離開日本?他不會同意的吧?”
“他必須同意。”松本的聲音不知是刻意放低還是咬牙切齒。
“你不打算征求相葉ちゃん的意見?”
“他那麼固執的傢伙,有什麼好征求的。”
大野訕笑著點點頭心說你也好不到哪去啊,剛想搭腔勸兩句就被刀疤男攔住了。
“有人。”在松本還沒有看見什麼的時候他率先走到了松本前面,正想瞄幾眼時對方就先於他直起身往前走,那一個大概一米九的大個兒完全擋住了松本潤的視線,他只好跟著站起來,一過去就看到了不得了的情景。
相葉雅紀一動不動的依靠著圍欄,一隻手腕被銬在鐵管上,低垂著頭像是一具沒有支點的提線木偶。
畏懼著腦中最不希望看到的可能性,松本潤的雙腿發軟難以靠近,直到大野說著“有呼吸”,那一口差點噎死他的氣才吐出來。
他立刻衝到相葉的身邊,抬起他的頭時摸到了一片血跡。
“這、這怎麼回事!”他又慌起來,看到松本手掌上的一灘血大野也嚇了一跳,趕忙向另一個人求證。
“應該是被打暈造成的傷口。”
“媽的!到底是哪個王八蛋!”松本拽出手帕按在他的傷口上。
“潤ちゃん你冷靜點,他沒事的……”
“你讓我怎麼冷靜!”雖然知道這個結果算是好的,但懷裡抱著的那個人像死了一樣,讓他根本無法冷靜。
那是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對待的人,怎麼可能允許別人對他施加傷害。
心裡像被刀子挖去一塊似的持續不斷著陣痛,讓他承受不住的想哭。
他終於能體會那個人曾躲著自己的心情。
恐懼著無力挽救的未來,恐懼著擁抱的人再也不會睜開的眼睛。
“都是我的錯,要是我看好他……”
“你別這樣想啊,這事和你毫無關係的。”
“怎麼會沒關係,如果我執意不肯讓他回檢察廳,如果我再仔細一些……”就不會讓他受這樣的苦,就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他。
但是,說不出口,因為他並沒能做到。
眼看著松本的情緒就要陷入自責的怪圈,大野抓了抓頭髮還是想不出怎麼帶他繞出來,正在他發愁的時候救星突然降臨了。
“雅紀?”感受到了臂彎中的觸動,松本連忙低頭確認著,在相葉睜開眼的一瞬間緊緊抱住了他。
“潤……”他的意識還不是特別清醒,只是本能的想要見到這個人,直到過了一會渙散的視線集中了起來,耳邊聽著那個人顫抖的聲線說著“太好了”,才發現他真的在這裡。
“潤?”
“嗯,是我,是我!”
“你——”想要觸碰他的另一隻手突然被一個堅硬的觸感用力阻斷,相葉這才發現自己被銬住了。
“我還以為……會死了……”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副手銬,突然意識到了周圍的人。
“大野前輩,和……你!你為什麼在這!”原本還有些乏力的相葉徹底清醒了過來,順著他憤恨的目光,松本看到的是站在大野智的身側的那個刀疤男。
“好久不見了,相葉檢事。”
“內藤先生是來幫忙的,相葉ちゃん你千萬別生氣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“難道連前輩也欺騙了我嗎?”
那雙直直的望著大野的眼睛里有著無盡的失望和懷疑。
不應該是這樣的,他所認識的相葉ちゃん,是不會如此隨便懷疑身邊人的。
是被所信之人傷害,才會變得如此嗎?
“相葉ちゃん,我從不會騙你,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還不清楚嗎,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,所以告訴我,和你見面的人是誰?”
聽了大野的話,相葉眼裡的懷疑才慢慢褪去,只是用仇視的目光緊緊盯著內藤。
“既然大野さん說了事實不是這樣,雅紀就先放下警惕吧。”縱然自己也不願相信內藤那個男人,畢竟那段時間這個人可害苦了他和相葉,但松本還是先穩住相葉的情緒,讓他至少說出是誰對他做了這樣的事。
那雙眼睛看向自己,終於有了一絲鬆懈。
“檢事長,和我見面的人是檢事長。”
“這……”想說怎麼可能的大野突然就此打住,回頭看了看一副理所當然的內藤。
“我早就警告過你。”那副透著壓迫和危險的面容竟然流露出了些許得意。
相葉不再回話,面對內藤仿佛贏家一般的自得,自己當初的那份信任便顯得更加愚蠢。
“雅紀?”松本有些擔心的喚著沉默不語的相葉,怕他是有別的地方受了傷,或是傷口又有什麼不適。
“雖然不想承認,但都應驗了……你的,和他的話。”他抬起頭,墨黑的瞳眸里蒙上了一層陰影。
也許早點聽勸就能很快醒悟過來,而不是固執己見到如今自食其果。
“他應該沒有離開太久。”相葉看著松本的手錶。
“我們得先把你的手銬解下來。”大野觀察著鎖孔,伸手拽了拽,最後點點頭縮回了手。
“嗯,果然我弄不來。”
松本忍著想吐槽的心情拿出了手機。
“我有個朋友是安全中心的,或許可以找他幫忙。”
“潤ちゃん你到底有多少個朋友啊?”大野智感歎著面前這人的交際圈,估計沒有哪個領域的人是他不認識的。
“來不及。”然而還未等忙音響過兩聲,松本潤就被身旁一聲槍響嚇得扔掉了手機。
內藤收了槍拽下已經支離破碎的手銬,讓大野和松本目瞪口呆。
“你開槍前打聲招呼不行嗎?”剛才那一下幾乎要把他的耳膜震破,而且萬一射到了相葉的身上,管他是什麼黑道老大,他也一定要加倍奉還。
“那是長瀨前輩交給我的槍,你從哪裡找到的?”
內藤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地上。
“原本是用來以防萬一,卻怎麼也無法對他掏出來……”哪怕一點也好,他也希望那個人能醒悟,能阻止這一切繼續下去。
但利欲熏心,最終他並沒能醒悟過來。
看著地上的手銬,以及被丟在附近而沒有卸下子彈的槍,他無法相信那個人已經良心泯滅的事實。
“他既知道事情敗露,一定早計劃過逃往國外,”內藤轉向大野,“現在就聯絡警視廳逮捕吧。”
“內藤さん不是說想親手抓到他?”
“只要他受到應有的懲罰,也算對得起我的兄弟了。”
“可你殺了那麼多檢事,卻不必付出代價嗎?”相葉隱忍著怒意的聲音傳進男人的耳中,他側過臉直視著相葉銳利的目光,露出憐憫的笑。
“真不想告訴你,爆炸是誰自導自演的。”
僅這一句話,便讓相葉僵直了身子。
“不、這不可能……”他緊緊拽住松本的衣襟,下意識的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性,然而腦中的所有猜想一一銜接時,唯有這個設想能夠成立。
“我所謂的復仇,是不會用這樣的行為葬送我僅有的兄弟。”內藤毫不留情的指正著事情的疑點,即使他已經讓相葉為此吃了不少苦。
“他所呈現給你的東西,不過是他精心策劃過的局,引導你去尋找虛假的事實。”
相葉想起了監控錄像,想起了檢事長的“線人”。
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製造偽證,甚至讓自己無法察覺,只因為自己相信他。
“現在,”內藤蹲下身,拎出那個相葉熟悉的黑色存儲卡,“是時候回報你的所作所為了。”
* * * * *
“我一開始就覺得橫山裕有問題,檢事長的老丈人還在大學里當教授時這傢伙是他的學生,走到現在這步也是仰仗他老人家。”二宮嗤之以鼻的削著手裡的蘋果。
如果不是搬出支谷賬目已被上交這件事,橫山裕或許仍然會抵賴。
支谷會社作為洗錢的途徑和詐騙財團,由各層關係大開紅燈,一路無人阻礙,原本企圖通過破產來銷毀一切隱患,不承想賬目卻出了紕漏,為了填補這部分的空白而不得已撤銷破產申請,這就必須面臨歸還各會社違約金的問題。
檢察廳的爆炸卻提供了很好的資金來源。
“明明是朝夕相處的同事,為了錢竟然也下得去手。”
“除了錢還有更重要的東西,比如能被抓住把柄的證據。”
櫻井翔摸著下巴想了想。
“為了掩蓋之前的偽證,又要用新的犯罪手段來掩蓋,這樣下去永遠沒個頭啊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。”二宮用刀子剜了兩下,在蘋果上製造出兩塊凸起,他得意的放遠轉著角度欣賞了一會,接著拋給了對面的櫻井翔。
“呃……”櫻井翔試探性的問道,“這、這是黑球獸嗎?”
二宮瞪著銅鈴一樣大的眼睛一把撈回蘋果。
“你特麼什麼眼神?這是兔子,不吃拉倒。”
看著二宮一口咬掉“兔子”的耳朵,櫻井在一旁不露聲色的笑了笑。
“你這樣指鹿為馬,我真要替你擔心一下前程了,二宮檢事長。”
“沒辦法,誰讓咱們的米迦勒不肯被冠冕,還打算撂挑子當個專職闊太太了。”
“你可千萬別在相葉君面前這麼說啊。”
“事實嘛,他都要和松本社長飛去英吉利海峽雙宿雙飛了,從此過上他夢寐以求的花園生活,多麼崇高的理想啊!
“怎麼覺得你諷刺的意味更大啊?”
“哪有,我是真心祝福他們好嗎。”
其實案子結束二宮一直擔心相葉會緩不過來,畢竟他以前和檢事長的關係最好,現在卻是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,連同他岳父的根基也連根拔掉,真可謂是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這幾天各大媒體爭相報道著這一政界醜聞,民眾無不感到驚見駭聞,政府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基石眼看著又要土崩瓦解,而由此牽扯出來的一系列關係群體的利益又嚴重影響了經濟的走向,連松本潤也難逃此劫,股價可謂一波三折。
在眼下群眾對政府的信任危機與日俱增的時刻,二宮已經不能指望相葉能馬上從這攤混亂中走出來,他和所有人一樣,需要時間去填平創傷造成的溝壑,所以二宮沒有勸他留下。
難得二宮有和松本潤意見相一致的時候,在聽了松本的打算後他是第一個點頭說yes的人,至於相葉雅紀那的工作是怎麼做通的,二宮和也覺得自己根本不想去猜。
* * * * *
“走,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剛從Morrisons出來松本就難掩興奮的拉著相葉往車跟前跑,急急忙忙的將手上拎著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一股腦塞進車里,神秘的像是要給他看一眼隨時會消失的地精。
相葉彎了彎嘴角,沒有任何疑慮的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。
這幾天他倆累壞了,一面要倒時差一面還要整理他們的新家。
松本在城區和郊區都買了新房子,城區的公寓方便工作,郊區才是他們的家。
相葉跟他抱怨兩個人住三層也太浪費空間,打掃也很費勁,但沒說出口的是不喜歡他不在身邊時空曠的寂寞。
松本笑嘻嘻的說買這麼大是為了開party,他恨不得能邀了全鎮人來欣賞他家雅紀有多好看。
這種不要臉的話也只有他能說出來了。
也只有他可以在自己皺一下眉時就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有這麼一個不高興先生陪著自己,好像無論何時都不會太孤單。
相葉安靜的坐在車里,透過車窗看著不熟悉的街道上匆匆略過的建築,連電線桿也是不熟悉的距離。
車子在一幢紅房子前停下,那一片楓藤茂密如少女的長髮,鋪滿了任何可觸及的墻壁。
他以為松本最近一直在忙會社上市的事。
“我覺得啊,就算離開了日本,還是要回歸一下初心,你覺得呢?”松本為他推開了眼前那扇綠色的幾乎和藤蔓融為一體的木門,一陣沁人心脾的濃郁花香剎那間撲面而來。
相葉雅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一切,那幾乎和他曾擁有過的地方一模一樣,卻又比那更令他目不暇接。
他將他的一半世界帶來了這裡,現在,松本潤——他的另一半世界站在了這,站在了他的身邊,站在了曾屬於他們的故事里。
“這就完整了。”松本握著他的手,輕吻在那枚精緻的戒指上。
兩個星期后,在倫敦西區的某條街上,一家精美別緻的花店悄然出現在了行人的視野里,墻上的楓藤爬滿了整幢紅色的房子,還未進門就能聞到四溢的花香。
小女孩Roxy是對面麵包店家的女兒,她每天都會光臨,帶著自家的點心換一束小蒼蘭或是別的什麼美麗的小東西,將它插在自己帶來的水藍色花瓶裡。
Roxy看著門外正打著電話,西裝革履的男人,他的手上戴著一隻漂亮又熟悉的戒指。
“He’s your darling?”她把梳著羊角辮的腦袋湊向正在澆花的人。
“Yep.”
“How did you know him?”
“Due to the flowers.”
END